[快新/K柯]听说你到处跟人讲,说你前男友死了(短FIN/HE)
“每个人都告诉我,恋爱关系里要有默契,学会信任。”
“可我不想再信任你了。”
听说你到处跟人讲,说你前男友死了
黑羽快斗x工藤新一
短Fin/狗血淋头 HE
if 黑羽不是怪盗工藤没有变小,双方没有青梅竹马设定的世界
全篇都是私设,一切为了我快乐
破镜重圆是假的,为了搞笑也是假的,不知道写什么才是真的
部分内容设定有参考现实原型
Thanks for watching
BGM:《冬がくれた予感》
-
工藤偶遇了他的前男友。
-
伦敦今年的冬天远远算不上冷,起码至今还不算太冷,工藤新一把单薄的风衣外套往中间拢,难得一见的大好阳光照得他眯缝起眼,软绒的毛线背心剥离了线条冷厉的衬衫下,少年身骨抽长的锐利感,看起来反倒有几分懒洋洋的自然。金芒万道的光自波光粼粼的泰晤士河上掠过,显得宏大而绵长。
他从一旁的Londis便利店里出来,自动门开合让出一条明亮的光道,他稳稳地踩着,走到靠河边的护栏旁,并着河上的游船,安静且缓慢地往前走——散步思考,这是工藤新一自到英国以来开始养成的有些奇怪的习惯。他的确不少做,但也仅限于住处附近的小公园,从楼门口绕公园走上两圈,路过公园的长椅,经常……偶尔再顺路去买点填饱肚子的食物,提着走回来,但那也仅限于住处附近。然而更多时候他连走到叹息桥的闲心都没有。
是的,他住在剑桥郡,大多数时候忙得连饭都有上顿没下顿,现在却在伦敦泰晤士河边上悠闲地散步,手里提着便利店的塑料袋。
工藤新一深吸口气,翻了个白眼。
直到另一个身影疾行几步追了上来,工藤新一简单粗暴地把来人归纳划入“败兴的家伙”行列里,话音里隐晦地藏着“没个好气”的抱怨情绪:“终于选好结婚对象了?”
“并没有,”来人——白马探也不恼,抬手扫一眼手表,像是经年累月地习惯了对方的暗讽,“我只花了十三分二十七秒零八,不算太久,这点时间充其量足够一次很失败的相亲会谈。”
——可你只是用了十三分钟选一管牙膏。
十三分钟。
工藤新一不说话了,像是想起了什么,本想揶揄两句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在这突如其来的安静里,两人沐浴在蔚蓝天穹洒落下的阳光中,一前一后沉默地行走。
他的确讨厌十三这个数字,尤其是和时间相关的时候,白马探有时也能说道点子上,这点时间也只够一次失败的会面,起码对他来说,的确不太令人愉快……
工藤新一加快了脚步。
街边年轻的流浪乐师用脚打开琴盒,手腕在浅金的琴弦上揉出不怎么合时宜的春之声。
“工藤君,借用。”白马探正好从旁边路过,从走在前面一点的工藤口袋里顺出一枚硬币,都铎玫瑰打了个转,随即叮叮当当地掉落在天鹅绒琴盒里。
“……”工藤新一被他的计谋成功叫停步伐,回过头的瞬间吊着双湛蓝的眸子,赫然是熟悉至极又自然至极的不耐半月眼,“借用那你记得还给我。”
话音半落,前方拐角的石墙街边便钻出个灰黑身影,卷着一阵凛冽的寒风,大步闪过仅隔的十几米,不偏不倚,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工藤新一的肩上。
“啊抱歉……”来人低哑地咳出声。
“没……”
工藤新一往后踉跄半步,稳住脚步的刹那突如其来地愣神。
日本人?
灌进耳蜗的声音过分熟悉,警铃般地催促他飞快抬头,视野聚焦,当即将一张无比熟悉的脸颊刻入眼帘——那是一张同他毫无差别,一模一样的脸。对方也认出了他,乱发下灰蓝色的眸子瑟缩似的一紧,连带着光也跟着亮了些。轮廓分明的唇线抿完又松,像是想说什么,又心怀恻隐地吞了回去似的。
气氛一瞬间尴尬起来。
实际上,工藤新一并不是极为处理这种情况的类型,如何同其他人寒暄也并不是他真正擅长的,所以当对方出现在这样一个地方时,他的第一反应是逃跑,暴露在寒风里的脚腕转了半圈,又欲盖弥彰地拧回来,沉重如山的自尊心使然,最后一步也没挪成,常识告诉他此时应该说些什么来打破僵局,可他这半年以来最常说话的对象除了学业相关的师友,就只剩下了快递和外卖。
三厢沉默中,对方似乎也像是有些尴尬似的,眼帘一垂掩去了那点细碎的微光。
“黑羽君?”白马探先打了个招呼,自然无比,“你怎么在这里……”
工藤新一往手心里以一掐,率先平复翻涌的尴尬情绪,冷静下来:“你们认识?”
白马探在诡谲的气氛里找不准自己现今的定位,害怕多说多错,于是只好忐忑扮演不明所以的观众,诚实点头:“嗯,高中同学。”
“那就好说话了,”工藤新一双手抱在胸前,沉吟思考片刻,面朝黑羽快斗,努力丢了个话题出来:
“听说你到处跟人说我死了?”
白马探:哈哈哈哈。
白马探:????????等等???
被点到名的黑羽快斗浑身猛地一震,尴尬到几欲凝滞的氛围里,他却一把捂住嘴,别开了脸,肩膀一上一下地颤抖,似是一松手马上就能笑出声的模样。
“咳……”他喉结上下滚动,挤出断续的咳嗽,嗓音很轻,道歉诚恳:“对不起,是我。……但我真的,可以解释。”
话从何说起呢?
工藤新一认识黑羽快斗的契机与平成年代的互联网发展趋势高度契合,在此之前,他已经在这个推理软件的论坛中混迹了足够长的一段时间,依靠着早年于犯罪推理从业相关父亲的耳濡目染——当然,用的是江户川柯南的身份。在一次被称为“狂欢金海岸公园”,使警方全无头绪的连环儿童凶杀案发生前,他与黑羽快斗仅仅也只是论坛里两个大区中,因几乎不可超越的论坛积分,被普通坛友戏称为“高高在上,王不见王”的两名大佬。
工藤新一在推理区,黑羽快斗在网络区。
推理区内有一个只有积分足够高的坛友才能申请进入的加密论坛中,除了平日里坛友赚取积分的公布案件外,不时也会由一个统一的ID推送出一些不为人知,亦或是怪异猎奇到警方都不曾公布的案件。工藤新一常年盘踞积分榜第一,自然是对这个ID十分眼熟。
1412KID。
他并不好奇对方的资料来源,因为就算给网络区换一百个名号,称呼换得再好听,也更改不了本质上根本就是个违法乱纪的黑客聚集地的事实。但他仍旧惊讶的是对方公布出金海岸凶杀案的时机,和案件的完整程度,若不是知道网络区的真相,他几乎快要以为对方在相关单位里位居要职了。
工藤新一眨眨眼睛,舌尖扫过唇角,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措辞简洁又直接。
江户川柯南 23:48:14
KID
江户川柯南 23:49:06
合作,如何?
对方的回复也很快,像是早早就等待在窗口前那般。
1412KID 23:49:20
可以
你想要什么,积分?名气?还是提供线索的酬金?
江户川柯南 23:52:49
我?
工藤新一的十根手指抄在一起,神情晦暗不明,细长的指节遮挡了屏幕反射出来的惨白荧光,缝隙中漏下不规则的光斑,被他悉数收纳入眼底。
江户川柯南 00:00:00
我想要真相。
工藤新一与人合作的次数并不算多,真正合作过的人也不过三三两两,大多也都是相熟又信得过的人。而KID显然并不属于此列之中,多数时候对方让他感觉并非凡俗之辈,但二人之间在某些方面浑然天成的默契让合作变得轻松又简单,金海岸乐园案件的负责人与工藤的父亲相熟,一定的程度上,两人也成为了破案的一大助力,而自此之后,两人在其他的案件上也时有合作——即使工藤新一大多数时候对对方以黑客身份提出的“破案捷径”都敬谢不敏:
江户川柯南:你这家伙,为什么满脑子都是违法乱纪的主意??不行,我绝对不同意黑监控网,你疯了吗?是不是只要有条件你就准备黑掉五角大楼篡改核弹密码勒索美利坚合众国自此走向人生巅峰???
1412KID:你提供了新的思路,条件合适的话我真的会考虑哦,名侦探。
江户川柯南:…依你看来什么样的条件是合适的,“小偷”先生?
1412KID:比如?比如——再让我活个五百年能够坐穿牢底什么的。
江户川柯南:那你干脆现在就投胎当王八吧混蛋!!!!
工藤新一半是好气半是好笑的扔下手机,嘴角翘着毫无自觉的弧,笔记本上工整的字迹打了个弯,无形中拐出一个K的折角痕迹。他与那个突兀的字母面面相觑良久,眼不见心不烦地换了另一页纸。
被他叫做混蛋的人自足够熟悉后,便时不时会往他的手机里植入一些奇奇怪怪的程序,只要他打开论坛,点开1412的聊天窗口就会自主启动,突然蹦出来的小丑,手里举着明日天气预报;一只吐出彩虹的猫,戳一戳会发出极其鬼畜的笑声;黑屏画面后浮现出的绚烂星空;排列有序月相组成待他破译的字谜;炸开的烟火落下后平静的水面,自动播放的歌曲……诸如此类。
所有的一切,仅仅由0和1组成的数据,庞大、单纯的蔚蓝色海洋,又或者囊括了…其他什么。
工藤新一不胜其烦。身旁坐着打瞌睡的服部平次,四下无人,他坐在教室的角落,把那一页纸撕下来,飞快揣进怀里。
少年人心易躁动,血也热,奇怪的情绪窜过四肢百骸泛到喉口,使他想说什么,又断断续续地如鲠在喉,于是他将它们囫囵个儿吞下,胸腹鼓胀,感到饱足。
再然后便是长长的故事,一场突如其来的初雪降临东京都,两个同样握着手机的少年拍下了同一处雪景,一个人从楼上扒着窗台低下头去,找到另一张照片中露出一角的红色围巾。对方仰起头来,迎着又细又碎的雪眯起眼睛,焦距不知在哪里,裹在袖子里的手举得很高,划破漫天的白,朝他挥舞。
“我看见你了哦,侦探。”
他说。
工藤新一趴在窗台上,睫毛上落了点雪,晶状的水晕化开来,让他的视线垂下去,锁住白色的积雪中烧灼的红。
和他相似的人太少,能够相遇的更是寥寥无几。茫茫人海中他越过风雪望过去,看到很多人,却也只看见了一个人。*1
相似的人就连在一起也没什么仪式感,更多像是某种心照不宣的暗示,次年同样的冬天,初雪落在地上化成水,沿着他皮鞋的边沿浸进脚底,冷得很清晰,而黑羽快斗热烫的指尖勾过来,把工藤新一整个人都拢进去,带着点谨慎试探的小心翼翼,后者歪过头去,难得不发一言,鼻尖抵在对方的肩窝,闻到鼠尾草和海风的味道。
他想起一些别的,计算机院的宿舍常年通宵亮着灯,他站在黑羽快斗背后替他的课程汇报挑领带,随口问一句哪根好看,得到因不务正业而通宵赶PPT的黑羽快斗头也不回的敷衍,说左手左手的。
工藤新一右手里拎着两条领带,低头看了一眼左手上握着的半双袜子,心里有点急,也有点生气,但更多的是好笑。他把袜子塞到黑羽快斗的衬衣领口,开口时声音很轻:“……想挨打可以直说。”
……
在工藤新一的回忆里,大多数时候他们相处得足够好,他们少有坐下来谈谈自己的时间,好像有能理解对方所有的默契,争吵却也足够阵势凶猛,即使事到如今他也不记得他们到底在吵什么。
两个人坐在校园长椅背对背的两侧,冷笑、诘问、互辩、相互讽刺,针锋相对。工藤新一手里拿著的书编号是1855406,上面每一处的暗纹他都记得,覆着薄茧的指腹一点点地扫过去,冷风让人蓦然觉出痛来,像挨了电打,于是他当即把书合上,打消了再看的心思,只是揉揉额头,口里呼出的白雾暖融融的,但很快就散开,像是转瞬即逝的其他东西。
“累了,我先回去了,有时间再说吧。”
工藤新一泄了气,平静地说。
然后就是旷日持久的冷战,以往多是黑羽快斗带着些奇怪的小程序向他积极服软,而他半推半就就将这一页掀过去,双方都足够默契,不再提及此中任何一句,而混乱年末的压力将两人都挤得颇有几分喘不过气,等他有时间想起处理个人感情问题时,一张交换申请表经由系主任交到了工藤新一手里。
他欣然接受为期一年的交换申请,终于从忙碌的时间里挤出一小段分给黑羽快斗,试图去向对方说明,他站在一棵江户彼岸后方半步,郁郁葱葱的花骨朵遮盖住了图书馆的拱门,十三号步道的黄昏来往人群熙熙攘攘,他一眼看见了黑羽快斗。
身形出众的少年穿着苍青色的连帽大衣,衣领翻过去遮住挺阔的肩线,他的手揣在厚绒衣兜里,臂弯里挽着另一位年轻女士纤细的手臂,侧过脸时能看到自己不常见到的,生动的、混杂了羞臊不耐与纵容意味的表情。
倚在他身上的女人偏了偏头,摘下脸上的墨镜,露出精致漂亮的模样,朝黑羽快斗的侧脸上亲了一口。
工藤新一面无表情,努力地回想自己到底想要说什么,脑海中却凭空浮现出许多杂乱的东西。世界的本质是一根斐波那契螺旋线,他想,随后他在饥饿造成的生理不适中暗暗训斥自己,训斥自己不属于见光的那一个部分。
他在树后站了十三分钟,随后背过身去摸手机,低下头时太阳也完全落下去。一点晦暗的星光被他一垂眸揽进眼底。
——我认为,要不然大家分开冷静一下。
他长长的出了口气,将对方拉入黑名单里。
“那个,我说……”话题的另一位男主角在对面,直面白马探鄙夷渣男的尖锐目光,窘得头皮发麻——此刻他们终于坐在了泰晤士河边的观景咖啡厅外卡座,周围来来回回的人群向他们投去善意打量的目光——黑羽快斗举起手,显然有些欲言又止,他打断工藤新一的回忆,态度很是端正,“我应当自辩一下,我真的没有对不起新一,那天我是一个人去图书馆找文献,我没想过……呃,没想到她会来……”
“你的意思是那位女士是在强迫你?”白马探将瓷放入托盘,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不是、……我的天哪!你们学行为心理的人都这么善于曲解别人的意思吗??”黑羽快斗肉眼可见地被白马探丰富的想象力震慑,热可可争先恐后地呛进气管,咳得惊天动地,崩溃地挤出几滴生理性泪水,复而对上工藤新一的目光。
他好容易才平复了呼吸,徐徐开口时,语气就分外沉痛:
“……新一,我解释一遍,你说的那个人,”
“我百分之百肯定,是我妈。”
黑羽快斗有一位极为漂亮的演员母亲,这使他从小大多数时候都活在母亲的阴影里,备受关注和压力,也因此不愿与他人主动提及,在父亲因意外逝世前,他的母亲就已经因为嫁给爱情而被宠成了一个不接地气的仙女,更遑论儿子接过父亲手里的接力棒,对她多有退让,她更多的时候忙于事业,也未被生活磨去属于独立的那部分自己,她对黑羽快斗的爱意表现得举重若轻,更多出于自得的亲昵而非责任镣铐。
时年尚还维持着年轻漂亮的女人终于决定离开已经成年,且拥有自己感情生活的儿子,远渡重洋去发展自己的电影事业,于是突然出现在儿子的学校,以幼年时时常交换的亲吻与儿子作告别。
“两个人在一起……要学会互相信任哦。”
她靠在黑羽快斗的耳边,殷红的唇瓣开开合合,吐息里带着一点终于与身份相称的眷恋。
泰晤士河边刮起一阵风,将瓷白杯盏中升起的热气袅袅婷婷地吹散开去,融进误会消解时尴尬的沉默里。
黑羽快斗咽下一口唾沫,音色宛如被砂纸挲过的冰冷铁器:“然后不论我再发什么,发了多少,新一都再也没回过我……”
叮当。
工藤新一像是被人戳了一下痛脚,手里的瓷勺重重磕在杯壁上,发出不是那么绅士的响声:“我没看到过,兴许是你发错人了。”
——黑羽快斗呆在他手机黑名单里的时间相较于冷战的时间来说,可谓极短,他提前了一个月,也正是拉黑黑羽快斗的第二天,便离开了学校奔赴英国。他在长途飞行中做了很长的梦,梦到自己变成孩童的模样,也梦到黑羽快斗站在东京塔的高处一跃而下,他们针锋相对,又惺惺相惜。
那些梦境潮水似的漫过他,让他迷蒙得分不清时间,让他反反复复地醒来,又反反复复地睡去。
等他醒来,到达另一片陆地,像是在梦境里宿醉,不甚清醒,站在伦敦桥边深深浅浅的呼吸,欧洲大陆的夜风细软而凉,空气里有着淡淡的水腥味,等他回过神时,已经鬼使神差地清空了黑名单,却一直没能等到另一头的回复。
而此时,黑羽快斗却拿出手机,将发件箱里所有的词句尽数展示在他眼前,声音和缓,隐晦藏着几分怨气:“……哈?那我可能是发给了鬼吧。”
屏幕显示不完的部分被简单收纳入了999+,取消了收件人备注的手机号正是工藤新一以前使用的无疑。
——等下、等下……
工藤新一抹了把脸,翻出了自己的手机,恍然大悟地想起,没有国际漫游业务的手机号早在落地以后便换掉了。
他朝水面上映出的自己扯出个不是那么好看的笑,其中一小部分是思维终于达成和解的松懈,另一大部分则是不加掩饰的自嘲和讽刺。
太好笑了,自己实在是太好笑了,为什么那么想当然呢?
这样啊。他笑了笑,最终没有出声去答。
白马探被这莫名又突兀的神妙发展堵得乍愣半晌,一时成了无人看管的背景板,他抿了口咖啡,不紧不慢地把自己挪到台前:“大致上懂了,……那么黑羽君,工藤君,接下来谁想来跟我解释一下,前男友死了又是怎么回事?”
工藤新一顿了顿,他在异国他乡把自己活成一个特立独行的遗孤,少于和往日的友人交流,大多数时候独来独往,在另一个语言体系下强迫自己专注学业,连服部平次都一度和他失去了联系——直到前段时间,他的父亲工藤优作往他的工作邮箱里发送了一篇简洁的邮件:
——如平安,请回联。
“工藤,你、你还活着啊!”
工藤新一摸不着头脑,面对接通视频时对面出现了服部平次忧虑万分的脸和奇怪的关心,眼神疑惑。
“……我合理怀疑你在咒我死?”
“不不不……你还活着就好,就好……”视频那头的人一抹脸,显然是松了一口气,“听到黑羽那家伙死气沉沉地这么说,差点就以为是真的了,你走了那么久也没有一点消息,真是吓死人了……”
“?”没想到能从昔日友人口中听到前任名字的工藤新一很是没反应过来,“他说什么了?”
“你不知道啊。”服部平次摸了摸下巴,语气严肃,却让人感觉出几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娱乐感,“所有人都知道了,没人找你吗,他说他失恋了,挽回不了,因为前男友死了。”
生理意义上还活得好好的前男友工藤新一:哈?????????
黑羽快斗一口喝光杯子里甜的腻人的热可可,被烫的龇牙咧嘴,肩膀耸起来,支棱着的发梢带着晨光中化掉的水汽,滑落到衣领后的皮肤里,使他打了个战,解释得有些磕巴:“我联系不上新一,以前用过的论坛也关闭清空了,呃……技术方法行不通,用一点社会性方法,不算奇怪吧……”
“所以你到处跟人说你前男友死了,”莫名其妙地死过一回的工藤新一敛着眸子,看不出是气是笑,气息低沉,声线平稳:“现在你用你的社会性方法找到我了,你想干什么?”
白马探若有所思地站起来,提起他花了十三分二十七秒零八才选好的牙膏,装模作样地示意二人先聊,自己要赶回去上三十分钟以后点名的大课。
工藤新一脸色铁青,仿若青天白日见了鬼,把“今天星期六你要去上哪堂白日梦点名大课”咬碎了吞下去,唇线绷得笔直,狠狠地在桌子下踩了匆匆离开的白马探一脚。
无关闲人至此终于悉数退场,两人久别重逢,互相脸上都带着不那么好看的别扭,眨眨眼睛都能体会出干涩的距离感。
黑羽快斗看起来颇有几分焦虑,手指在杯沿来回拨弄,开口时还带着组织词句的迟疑:“在我来之前……每个人都告诉我,恋爱关系里要有默契,要学会信任……”
“我一直是这么想的,也这么信任你,新一。”他的语速变快一些,细长的指节在瓷杯边沿蹒跚地抻着,直到下一秒,他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将杯子推到了工藤新一手边,灰蓝色的眸子直直地望过来。
“可我不想再信任你了。”
他说。
工藤新一眨了眨眼,风从他的耳廓灌进去,把血管卷折成一团,又拉抻开来,让他感到冷和断续的刺痛。
黑羽快斗却仿佛卸下了什么包袱,冷汗浸透的手指摸索着探过来,握住他的,不吝地将那点仅剩的温度传递过来:“不相信只要我不提,你能让任何事情都翻过去,不相信我们之间的默契真的可以到我什么都不解释,你什么都明白……”
——不相信我如果不认真的说出口,你依然能够理解我有多么的……
——喜欢你。
“我用我的社会性方法找到你了,是想再试一次,”黑羽快斗的指尖在他的掌心里轻巧地挠一挠,“试一次如果不再那么相信我们之间的默契……能不能一直在一起。”
“所以新一,从现在开始,我就是重新在追你了哦。”
-
剑桥郡终于在十二月下旬进入了冬季真正的寒冷期,温带海洋性气候的冬季相较于雪,更多见的是淅淅沥沥的雨,而工藤新一也即将结束为期一年的交换,启程回国。月余以来,黑羽快斗贯彻着粘糕原则,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任何一个工藤新一可能出现的地方,就连指导他行为分析论文的PD都已经友善地默认了对方“未来过去进行时男友”的怪异身份。
圣诞在即,而短暂的圣诞周假期后他就将离开英国,于是近几日,工藤新一开始频繁地往返于住处与图书馆之间,看似学得专心致志分秒必争,身后却拖着一根与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尾巴。
今天也一如往常,黑羽快斗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楼下,递给工藤新一围巾热咖啡和吐司面包,一路叽叽喳喳地跟着他到暖意融融的图书馆里。
馆外开始挂起了mistletoe,行道两旁立起挂满铃铛礼物的常青松,过路的学生好奇而友善地打量着两人。
工藤新一像是懒得理他,自顾自地把书从架子上拨下来,端端坐稳了,只低着头看书。黑羽快斗在寂静中坐到他背后,撬着椅子腿,两人背对背,像往日在理学部的自修室互相掩饰时那样,也像很多次一同坐在楼顶天台,盛夏阳光的天幕缓缓落下,黄昏的风吹散热浪和欲言又止时那样,像他们坐在长椅两端,互相诘问、争吵,痛苦、颤抖,拉扯着直到有人妥协时那样,也像工藤离开前的最后一天,静默着伫立在十三号街道的拐角,隔着花鬘丛生的拱门和几步栈道,悄无声息地给他发送信息时那样,两根脊骨隔着炽烫的皮肉贴得很近,实际却隔得足够的遥远。可明明离得很远,恍惚偏又让他觉得,他们理所应当的,是靠得极近的。
他坐着发呆,也不看书,想身后那人覆了雪的睫毛,被雨打湿的裤脚,细瘦手腕上的青色经络,鬓边闪光的尘灰……还想那双,夜里垂下来便敛住星光的湛蓝眼睛。
躯体的温度潮水般的泛漫过来,他终于松懈下来,感受到亲近狎昵的安稳惬意。
工藤新一像是回头看了他一眼,又好像没有,湛蓝的眸子垂下去,尾指拂过书封的暗纹。
就在黑羽快斗意识迷蒙即将睡着的间隙时刻,工藤新一起身离开,木质椅子擦过地板发出沉闷的轻响,他下意识地想要一同站起,肩膀却被对方修长的手指稳稳当当地按住,随即,一本书施施然地落在他的腿间。
“新一……?”
被唤到名字的人意味不明地瞥他一眼,屈指敲敲书封,眉头皱起又松开,酝酿了一会,最终却是什么也没说,摇摇头转身走开。
黑羽快斗却若有所思,低下头去看对方递过来的书籍。
背封上的编号是1855406,分类是诗集,他觉得眼熟,将书翻了个面,烫金的页封上写着《Twenty Love Poems & A song of Despair》,作者是Pablo Neruda。
他的手没来由地发着颤,缓慢地将书摊平,从合拢的书页里拿出一张纸笺,小心翼翼地展开,米金色的暗纹裱背的笺纸上落着细碎银闪,黑羽快斗捻捻指尖,嗅到工藤新一身上香杉雨藤后调木质清香的绵长味道。
“我们确实能够走出人群,转瞬之间就又在一起。”
……
黑羽快斗读完那两行字,脑中闪过刺眼雪亮的光,捏紧纸页扔下书,站起时椅背翻倒,木质椅腿撞上桌角,发出混乱刺耳的噪音。
而他不管不顾,将情绪纷杂的目光抛至身后,跨开步子,笨拙又飞快地朝飒然风声里的那捧光扑过去,他喊出含在口里无数遍,叫了无数遍,也吞下去无数遍的名字。
正如他祈求的那般,熹光里那挺拔的身影缓缓地,缓缓地回转过来。
他看到图书馆外缠满懈寄生的拱门,和藤下那双蓝色眼睛。
他喘息着靠过去——
工藤新一的唇上落了片碎开的雪花,而他吻住了它。
“我们确实能够走出人群,转瞬之间就又在一起。”
“我们曾经是,也正即将这么做。”*2
—END—
*1 要一见钟情要一箭穿心,一瞬间就决定的才是真的爱情
(是歌词)
*2 原句出自Alice Munro的《Dear life》,原句不是这样的,原句是BE,工藤写的时候改了几个字。
都说了是狗血搞笑类,不要当真,说写完就写完了,之后可能明年再见吧。
虽然是说写了为了我快乐,但我写完回头看却因为自己写得太烂而十分的不快乐(……)
ps废话太多了,有虫大家自行内心运作纠正一下,没有电脑手机lof修字费力气。多谢。
提前祝大家新年都拥有爱情!(嗯?)